骆子瑜

骑包者

现实的物事总是显得骨感,这也许因为人太依赖想象。


所以在我写完强化,又对付掉两张练习后,我听到一阵嘈杂,然后是咒骂声,又有玻璃破碎的声音,我知道又有人的癔症犯了。


班里好事的哥们已经跑出去了,但显然是啥也没捞着,因为这时老师来了。我把耳机摘下藏好,继续写我的物理自编。


后来就听见保卫科的人来了,再后来听见后来消防也来了,这我可确认是真的,因为在我的物理自编还剩最后一道大题时,我听见很响的消防车的警笛,我以为这警笛声当略过学校向山上去,去解救山上被大火围困的野猫,但它在学校车库停下了,来搭救这位把腿卡在门上的仁兄,这位仁兄大约是个练家子,否则便很难一脚踢破门上的钢化玻璃,还把脚卡在里面。


有一位九班的同学,在晚餐时眉飞色舞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。他当时正在后柜订正强化,事起猝然,他听得咒骂声,回头一看,这位仁兄已身在半空,这一脚来势迅若惊雷,偏偏踹了个空,被踹的同学都还没反应过来,那玻璃已碎了。


一时间似乎没有别的什么新闻了,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,这事情实际上是关于一个人的癔症的——武侠小说看多了会得的那一种癔症,他大约觉得自己猝起一脚,对方这样十恶不赦之人,不死也残。


但其实那一脚究竟是为了什么?这并没有人太关心,这不是我们的风格,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并不比鲜血和碎玻璃有意思,不是么?至于现在这位仁兄是否已经缝完了针,回到学校来上课,更没有人关心了。


这时候我在书桌前听到一阵轰鸣,我想,这时候从我头顶路过的飞机是要去哪里,机翼上红色的绿色的灯一闪一闪,在这夜色中我于是入眠。


梦里,我骑着一个大号的SWISSTWIN背包飞了起来,飞到了数学办公室,翻出来了后来几天的练习,又翻出窗,骑上包,不恐高的我此时也感到有点害怕,这高度大约摔不死人,大约会把人摔成高度截瘫,我觉得后者比前者更恐怖。这时我听见了两三个数学老师由远及近的谈话声,心中一惊,失足跌落地面。


醒来,睁眼,发现阳光不偏不倚照在床头闹钟,它没有响,阳光却亮的吓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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